老何蹲在旧金山移民局门口的石阶上，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过滤嘴。

这位在建筑工地干了十五年的洪都拉斯汉子，此刻盯着地上那封来自国土安全部的信，手指头不自觉地发抖。

"您的老家现在安全了，请于六十天内离境"，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。他猛地吸了口烟，呛得直咳嗽："安全？我老家那条街上个月刚发生黑帮火并，死了六个！"

就在老何愁得直薅头发的时候，旧金山联邦法院里正上演着一场好戏。法官特丽娜把政府律师怼得哑口无言："你们说洪都拉斯安全了？那上周的帮派枪战是电子游戏吗？尼加拉瓜飓风把半个国家都淹了，这叫安全？"法庭后排坐着五十多个和老何处境相似的移民，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："这些官老爷怕是连我们国家在地图上哪个位置都找不着。"

这事儿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。当时美国搞了个叫"临时保护身份"的政策，专门收留那些老家闹灾打仗的外国人。老何就是1998年飓风米奇袭击中美洲时来的美国，一待就是小半辈子。他在工地从搬砖干到包工头，两个娃都在美国出生，说的英语比西班牙语还溜。可特朗普上台后非要较这个真，觉得这些移民抢了美国人的饭碗，非得把他们都赶回去。

法院文件显示，全美有将近六万个和老何一样的移民面临被驱逐的危机。其中尼泊尔人拉吉在硅谷当程序员，年薪十二万；洪都拉斯单亲妈妈玛利亚在养老院照顾老人，她儿子患有自闭症，全靠美国的特殊教育。移民律师小王掰着手指头算："这些人每年给美国交的税少说十几亿，更别说他们干的都是本地人不愿意做的脏活累活。"

法官特丽娜的判决书写得那叫一个犀利。她直接点破政府的小算盘："某些人总觉得移民是来占便宜的，怎么不想想是谁在凌晨四点给你们的超市上货？是谁在养老院给老人擦屎擦尿？"这话说得旁听席上好几个移民当场抹眼泪。老何听说判决结果时正在工地吃盒饭，差点被一口米饭噎着："真给续了？不用滚蛋了？"工友拍着他肩膀说："老哥你这运气可以去买彩票了！"

不过明眼人都知道，这事儿还没完。特朗普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，听说已经在准备上诉。移民局的官员私下嘀咕："这帮人就是赖着不走，我们总统说了，要把美国人的工作还给美国人。"可农场主约翰不这么想，他的草莓园全靠这些移民工人："本地人？给双倍工资都不愿意弯腰摘果子！"

老何现在每天还是四点起床去工地，但心里踏实多了。他老婆把法院的判决书用相框裱起来挂在客厅，逢人就显摆："看看，这可是美国法律给我们撑腰！"不过老何心里门清，这官司就像打地鼠，按下这头可能又冒出那头。他最近开始偷偷学英语，报了个夜校："多学点总没坏处，万一哪天又要和移民局斗智斗勇呢？"

这场闹剧最讽刺的是，被政府认定"已经安全"的洪都拉斯，今年凶杀率在全球排名前五。尼加拉瓜总统把反对派都关进了监狱，还取消了上千个民间组织的执照。移民律师阿希兰在记者会上气得直拍桌子："让他们回去？那不是往火坑里推吗！"这话说得在场记者都直点头。

现在老何的工地上，工友们经常拿这事开玩笑。墨西哥来的胡安说："咱们这是沾了法官大人的光，要不早就卷铺盖滚蛋了。"萨尔瓦多的卡洛斯接茬："要我说啊，美国政府就是属牙膏的，不挤不出油！"大伙儿哄堂大笑，老何却笑不出来。他望着远处移民局的大楼，心想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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