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泽阳啊，你必须帮你表弟买车啊！你表弟就只能靠你这个表哥买车结婚了！"

二舅眼珠一转：

"既然你这病也没啥指望了，不如把钱拿出来帮浩然买辆车。

反正留着也是留着，倒不如做件好事。

这样浩然也能负责给你养老送终，你说是不是？"

林泽阳听到这话，心里一阵发寒。

自己装病就是想试探这些亲戚，没想到二舅居然能说出这种话。

他儿子买车是大事，自己治病就不是事了？这会儿就开始惦记遗产了？

想到自己听了老妈的建议，没把中了五千万的事告诉任何人，林泽阳暗自庆幸。

要是让这些人知道自己中奖了，怕是连这层遮羞布都不要了，直接就来明抢了。

01、

深冬的寒意还未散去，林泽阳坐在出租屋的窗前。

他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，内心比天色还要阴郁。

作为一名曾经的电商运营主管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境地。

公司业务调整，他成了被裁掉的那批人之一。

从此，找工作成了他的全职工作。

简历如同泥牛入海，石沉大海。

面试更是一次次地碰壁。

有的公司嫌他要价太高，有的嫌他经验不够匹配。

更多的则是简单地回复一句"我们会考虑"，然后杳无音信。

反复的打击让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逐渐失去了斗志。

他开始把自己关在狭小的出租屋里，连门都不愿意出。

女友宋沫沫的态度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
原本约定好一起回老家过年，最近却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。

"今天加班"、"陪闺蜜逛街"、"公司有应酬"，种种借口层出不穷。

两人见面的频率越来越低，连微信都很少互发了。

那天，林泽阳实在待不住，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。

不知不觉间，他走进了一家街角的彩票店。

彩票店里暖气很足，老板正在看着电视，见他进来，随意地打了个招呼。

"来一张双色球吧。"林泽阳掏出手机扫了码，"机选就行。"

或许是上天垂怜，又或是命运使然。

当晚开奖时，林泽阳发现自己竟然中了头奖！税后奖金五千万！

这个数字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。

他反复确认了十几遍号码，甚至还打开了另外几个彩票网站交叉验证。

手指颤抖着拨通母亲秦淑兰的电话，林泽阳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。

"儿子，怎么了？"

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关切的声音，"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了？"

"妈...我...我中奖了..."林泽阳的声音带着哭腔，"中了...中了头奖..."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随即传来母亲焦急的声音：

"泽阳，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？要不要先回家休息几天？"

直到林泽阳发誓说是真的，她才慢慢相信。

然而，秦淑兰并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狂喜，而是沉默了许久。

"先别告诉任何人。"母亲的声音异常冷静。

"等你回来过年的时候，就对外说你失业了，还查出了肝病。"

林泽阳一时没反应过来母亲的用意，但很快，他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。

在约宋沫沫吃饭之前，林泽阳特意打扮了一番，还订了一家她喜欢的餐厅。

然而，电话那头的女友语气冷淡得不像话：

"有什么事见面再说吧，我也正好有话要跟你谈。"

高档餐厅里，宋沫沫全程心不在焉。

不是玩手机就是东张西望，仿佛坐在对面的林泽阳是个陌生人。

"要不，还是按原计划，跟我一起回家过年吧？"

林泽阳强挤出笑容，"我妈一直念叨着想见你呢。"

"不必了，"宋沫沫头也不抬，"我已经答应朋友去三亚了。"

"可是...我们不是说好了吗？"林泽阳的声音里充满失落。

宋沫沫终于抬起头，目光却冷若冰霜：

"那是以前的约定。现在...很多事情都变了。"

"能说说是什么变了吗？"林泽阳强压着心中的不安。

宋沫沫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：

"你说呢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！

快三十岁的人了，连份稳定的工作都保不住。

整天窝在出租屋里自怨自艾，你觉得哪个女人会把未来押在这样的男人身上？"

这番刺骨的话语像一把利剑，直接刺穿了林泽阳的心。

他愣在那里，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"工作的事我可以继续努力，总会找到合适的。"林泽阳低声辩解。

"努力？"宋沫沫冷笑。

"就像你上次创业失败后，足足两年找不到工作那样努力吗？

要不是我一直在旁边支持你，你早就崩溃了吧！"

"但我们不是一起熬过来了吗？

沫沫，这次的困难也是暂时的，给我点时间..."

"够了！"宋沫沫打断他的话。

"你知道那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？

看着闺蜜们都过得风生水起，而我却要处处为你的失业找借口。

你以为我不累吗？"

她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：

"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，真的不想了。

每次看到朋友圈里别人晒出国旅游、买新款包包的照片，我都要强迫自己不去羡慕。我已经受够了！"

林泽阳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
曾经以为的至死不渝，在现实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。

"所以..."宋沫沫深吸一口气，"我们分手吧。"

02、

林泽阳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，疼痛来得如此猛烈，以至于他甚至忘记了呼吸。

餐厅柔和的灯光此刻显得格外刺眼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。

但就在这一刻，母亲的叮嘱突然在脑海中浮现，这让他忽然看清了眼前这场闹剧的本质。

就在这时，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。

宋沫沫的手机屏幕亮起，那个"亲爱的"的备注刺得林泽阳眼睛生疼。

餐桌上，他自己的手机静静躺在那盘几乎未动的蔬菜旁边，安静得像个局外人。高档餐厅的暖气开得很足，但林泽阳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。

宋沫沫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，接起电话时的语气甜得发腻：

"喂～人家不是说了等会儿吗？你怎么这么急啊...

好啦好啦，我这就下来，你在商场正门等我就好...想死你了～"

这样的语气，这样的神态，和方才对他说话时判若两人。

林泽阳握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，杯中的水泛起细微的涟漪。

他强压着心中的怒意，声音低沉：

"所以，这就是你今天约我出来的真正目的？

趁我失业，就迫不及待地找好下家？"

"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？"

宋沫沫放下手机，眼神冷漠：

"感情的事强求不来。

我们都需要向前看，你也应该学会接受现实。"

她一边说着，一边利落地收拾随身物品。

林泽阳注意到，她今天特意换了个新包，据说是某个奢侈品牌的限量款。

曾经，她还会为了省钱给他买双球鞋，纠结很久要不要花掉那几百块钱。

"宋沫沫，"林泽阳喊住正要转身的她。

"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果我现在处境很好，你还会说分手吗？"

她的脚步顿了一下，但没有回头：

"别自作多情了。在我心里，这段感情早就结束了。

你我都需要新的开始，这对彼此都好。"

说完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，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，一下一下，像是敲在林泽阳的心上。

透过餐厅的玻璃窗，他看到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停在外面。

宋沫沫优雅地钻进副驾驶，很快消失在夜色中。

望着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背影渐渐消失，林泽阳只觉得心如刀绞，眼前一片模糊。

直到想起那张价值五千万的彩票，他才从感情的泥潭中清醒过来。

在回家的列车上，林泽阳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，内心却出奇地平静。

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爱情，如今却像窗外的风景一样，正在飞速倒退。

林泽阳靠在座位上，回想着这段感情的始末。

他曾以为宋沫沫就是他的一生挚爱，那些互相扶持的日子，那些共同憧憬的未来，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独角戏。

夜幕下的城市灯火通明，车窗倒映出他略显疲惫的面容。

那张价值五千万的彩票正安静地躺在钱包里，这时他才真正体会到母亲的远见。

如果不是按照她的建议演这出戏，他或许永远都看不清某些人的真面目。

思绪不自觉地飘回了童年。

母亲秦淑兰是个普通的女人，却有着不输男人的坚韧。

林泽阳8岁那年，父亲因车祸突然离世。

一夜之间，她就成了这个家唯一的支柱。

那时候，秦淑兰没有坐以待毙，而是凭着一股韧劲儿在城中村租了个小店面。

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和面，然后支起一口大锅，开始炸各种小吃。

那些年，她的手总是带着油烟的气息。

小店生意渐渐有了起色，她又添置了些餐桌椅，做起了早点生意。

林泽阳就在那个充满油烟味的小店里长大。

看着母亲日复一日地忙碌，却从未听她喊过一声苦。

或许正是这种坚韧影响了他，高考那年，林泽阳以全市第三名的成绩考入省重点大学。

那天，他永远记得母亲脸上那抹欣慰的笑容。

"以前是多让她骄傲啊。"

林泽阳望着窗外飞逝的灯火，心里泛起一丝苦涩。

如果不是这次突如其来的裁员，他本该继续让母亲以他为荣的。

不过现在，这些都不重要了，生活很快就会重新开始。

列车最终停靠在熟悉的月台。

秦淑兰早早就等在出站口，看到儿子的那一刻，她的眼睛亮了起来。

她仔细打量着儿子的脸色，看他精神状态还不错，这才稍稍放下心来。

对于宋沫沫的缺席，秦淑兰似乎早有预料。

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臂："回来就好。"

回家的路上，秦淑兰若有所思地说：

"明天姥姥那边要去一趟，她总是念叨着想见你。

不过你记住，到了那边少说话，多看多听。

有些事情，不用说破，自然就明白了。"

03、

第二天，林泽阳跟着母亲到了姥姥家。

一进院子就听见屋里热闹非凡，几张桌子拼在一起，摆满了酒菜。

他刚坐下，二舅家那几口子就围了上来。

周浩然倒了杯白酒，满脸堆笑地凑过来：

"泽阳哥，走一个！上次你借我钱买房的事，我记在心里呢。

咱俩谁跟谁啊，这杯必须得干！"

林泽阳暗自冷笑，这小子又要耍什么花招。

但还是举杯一饮而尽，酒还没咽下去，就听周浩然话锋一转：

"哥，我跟你说个事。我最近处了个对象，人家家里开超市的，条件挺好。"

他搓着手，满脸讨好：

"就是吧...女方家长说最好我买辆车，有车有房才把女儿嫁给我。

你看能不能再帮帮忙，借我十万......"

林泽阳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。

这小子上次找自己借钱买房还没还清，这会儿又来要钱买车？

他冷着脸说："我现在自己都揭不开锅了，失业三个月了，天天啃老本。"

周浩然一听不乐意了：

"哥，你开玩笑呢吧？你在那大公司当主管。

工资比我爸退休金都高，怎么可能失业？"

说着一脸委屈，"你是不是不想帮我了？我可是真把你当亲哥啊！"

杨桂香端着花生米过来，一边剥一边说：

"就是就是，泽阳你这就不够意思了。

浩然好不容易找个对象，你这个当哥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？

人家姑娘要是嫌弃他没车，这婚事黄了可怎么办？"

林泽阳赶紧解释：

"二舅妈，您别误会。浩然的事我能不上心吗？

买房子时候我可是拿出了全部积蓄。

这次是真的有难处，我连女朋友都分手了，现在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。"

"我靠！"周浩然一拍桌子。

"你真的失业了？连对象都甩了你？那我这车钱找谁借去？你也太不给力了吧！"

这时周德山放下筷子，一脸严肃：

"浩然，你说话注意点。你表哥肯定也不容易。不过......"

他转头看向林泽阳：

"泽阳啊，你也知道浩然这孩子，从小到大都是被我们惯着长大的。

好不容易碰上个门当户对的姑娘，这要是因为没车把人家给耽误了，这罪过可就大了。"

林泽阳心里直翻白眼：你儿子没出息关我屁事？

但脸上还得装作很为难的样子。

周德山越说越来劲：

"这样，你手头存款肯定还有一些，先拿出来。

不够的话去网上贷款，实在不行找朋友借点。

反正这钱必须得想办法给他凑齐！你看这样成不？"

林泽阳简直无语了。

这个表弟，从小就是个废物点心，初中没毕业就开始混社会。

整天游手好闲，工资还没外卖员高，居然还想借钱买车？

更离谱的是，这一家子还觉得这事天经地义？

林泽阳强压着火气，心想：行啊，这戏咱们接着演，看你们还能无耻到什么程度。

04、

这时秦淑兰和大姨扶着姥姥去了里屋。

林泽阳知道，好戏该上场了。

他摆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，对着周德山幽幽地说：

"二舅，我不是不想帮忙，实在是...哎，我这情况，恐怕帮不了谁了。"

"这话怎么说？"周德山皱着眉头。

林泽阳叹了口气：

"您还不知道吧，我不光是没工作，前阵子查出肝病了。

医生说我这些年上班太拼，三天两头熬夜，身体早就透支了。"

他停顿了一下，接着说：

"本来想自己扛着，谁知道前两天去医院复查，医生说已经到了肝纤维化早期。

再不治，这条命都悬着呢。"

"啥？肝出毛病了？"

杨桂香手里的瓜子掉在了地上，"你这孩子，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？"

王淑芬冷笑一声，眼神里带着讥讽：

"活该！整天熬夜加班，不就为了那点破工资？

这下好了，钱没挣着，把命都快搭进去了。"

"就是，"周婷婷端着水果盘，阴阳怪气地说：

"以前多神气啊，整天跟人说在大公司当主管。

这下可好，成病秧子了吧？

怪不得女朋友甩了你呢？也不知道以后谁愿意跟着你。"

大舅周德明放下手里的鸡腿，抹了抹嘴：

"我早就说过，读那么多书有啥用？

你看看，把身体搞垮了不说，工作说丢就丢。

像浩然这样，整天混混，该吃吃该喝喝，不也活得挺滋润？"

林泽阳心里一阵发凉。

想当年他们小超市快倒闭的时候，自己可是掏了八万救急。

那会儿一家子哭着喊着说要报答，这会儿翻脸比翻书还快。

"卧槽！哥，你怎么搞的啊？"

周浩然一听就急了，"你这身体不行了，那我的车钱找谁要去？这不是坑我吗？"

林泽阳强忍着火气，故意露出一个苦笑：

"也不是完全没办法。浩然，要不这样，你给我捐一片肝？

等我身体好了继续上班，以后赚的钱咱们五五分。"

"放屁！"周德山一拍桌子，把花生米都震掉了。

"你这个王八蛋，打的什么鬼主意？想要我儿子的命？"

"二舅，捐个肝又死不了人。再说了，我不是答应给他买车吗？"

"滚你妈的！"杨桂香扯着嗓子骂道：

"我家浩然从小到大连个针都没打过，你还想让他割肝？你安的什么心？"

林泽阳笑了：

"那这样，浩然买车结婚是你们自家的事，我一个外人就不掺和了。

我还是先想办法治病吧。"

"站住！"周德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。

"你必须帮浩然买车！这样，等你...那个了，浩然负责给你养老送终。

反正你这病也好不了，留着钱有啥用？

干脆拿出来帮他买车，这不是皆大欢喜？"

林泽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：

"二舅，我还活着呢，你就想着分我遗产了？

我这病还能治，您这也太......"

05、

旁边，大舅周德明一家子盯着这出戏，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，跟看大戏似的。

"你们费那个劲干啥？"

秦茹咬着瓜子壳，阴阳怪气地说：

"肝都烂了，就算治好了也是个废物。那钱还不如留着给浩然买车呢！"

林泽阳手都在抖，这帮白眼狼，当年他们家超市快倒闭时，自己掏钱救急，现在翻脸不认人了？

这时候大姨家的表哥张建国站了出来：

"诶，咱们都是一家人，遇到难处不就该互相搭把手吗？

再说了，都是老姥姥的亲外孙，哪能见死不救啊！"

两个舅舅听了这话，冷哼一声，连个屁都不放。

张建国见他们这副德行，又劝道：

"表弟，你这病的事儿别发愁。

要是缺钱就说话，我们把手头的钱凑一凑。

就是吃糠咽菜也得帮你这一把，对不？"

张叔在旁边擦着眼泪直点头。

林泽阳心里又暖又酸，大姨家这边还真是亲人。

"呸！装什么大尾巴狼！"

王淑芬翘着二郎腿，撇着嘴说：

"你要是想当活菩萨那是你的事，可别拽上我们。

咱家那破超市，能挣几个钱？哪有闲钱救这穷亲戚？你想积德，找别人去！"

林泽阳再也忍不住了：

"好啊，我成穷亲戚了？

当年你们超市快倒闭，打电话找我借钱的时候，怎么不嫌我穷？

八万块钱救了你们的命，这都几年了，连个影子都没见着！"

周德明脸一沉：

"那是你自己愿意给的！又没人逼你！咋地，现在翻脸不认人了？"

"大舅，您这话说的，"

林泽阳冷笑："那八万块占了四年，利息就算了，本金总得还吧？

我现在真要命用钱，您看是不是该还了？"

周德明尴尬地咳嗽两声，装聋作哑。

王淑芬倒是不要脸：

"没钱！你不知道过年了？刚进了一大批货，连裤衩都快当了，哪来钱还你？"

"放你娘的屁！"林泽阳火了，"这他妈是救命钱！"

"哎哟，你懂个屁的生意！"

秦茹叼着烟，"说有钱就能有钱？过了年也不一定回得了款！"

"那你们说，啥时候能还？"林泽阳咬牙切齿地问。

王淑芬笑得跟个狐狸似的：

"有钱就还呗，反正现在是没有！

你要是等不及，让阎王爷给你收利息去！"

林泽阳差点没气炸肺。

要不是为了继续演戏，真想撕烂这帮人的嘴脸。

他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：

"行，今儿个话放这儿！

要是拿不回这笔钱，咱们从此一刀两断，老死不相往来！"

对不住大姨家，但这两家舅舅，他是恨到骨子里了。

这可是他拼命挣的钱啊，这帮人还等着他死了好一笔勾销？

周德明也豁出去了："你爱认不认！谁稀罕你这个外甥？

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？没钱给你，爱告就告，看你能告出个屁来！"

说完抄起林泽阳带来的两条烟就走。

王淑芬拉着秦茹往外走，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：

"呸！现在的人心都黑透了，为了钱连亲舅舅都不认，活该得病！

趁早死了算了，这辈子都别见了！"

06、

张建国气得直跺脚，要冲上去和他们理论。

林泽阳一把拉住他，心里感动，但这种烂账，让表哥掺和进来也是白搭。

他转过头，笑眯眯地看着周德山一家：

"二舅，您老也该表个态了。

是给我捐肝呢，还是把欠的钱还了？您老选一个吧！"

周德山脸色煞白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。

杨桂香急忙跳出来护着儿子：

"你这孩子是不是疯了？我们就借你那么点钱，你倒好，还想要我儿子的命？

你那些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？一点人性都没有，尽想着坑害亲戚！"

林泽阳气得直笑："我没人性？那你们有吗？不是说血浓于水吗？

不给肝就把钱还了，否则咱们一拍两散，老死不相往来！"

他越说越激动，声音都开始发抖，这哪是演戏，简直就是泄愤了。

就在这时，周浩然突然冒出一句话。

"表哥，你别装了！"周浩然叼着烟，一脸痞相。

"我早就打听清楚了，你根本没什么肝病，就是公司裁员被开除了！"

屋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
林泽阳心里一惊，这孙子什么时候去打听的？

不过来得正好，他故意板着脸："哦？那你倒是说说，你是怎么知道的？"

"嘿嘿，"周浩然得意地掐灭烟头。

"我昨天在夜市碰见你们公司的小张了。

他说你们整个部门都被裁了，什么肝病根本就是骗人的！

你小子就是不想借钱给我买车，故意装病是不是？"

林泽阳冷笑一声："行啊，那你问问小张，我是不是真的被裁员了？"

"这..."周浩然一下子卡壳了。

"你不是挺能耐吗？"林泽阳步步紧逼。

"既然都打听到了，那你也该知道，我们整个部门四十多号人都被裁了，连补偿金都没拿到！"

"我..."周浩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

"怪不得！"杨桂香突然尖叫起来。

"我就说你怎么会得肝病！原来是骗我们的！装病讹人，你可真行啊！"

"对对对！"王淑芬也跟着嚷嚷。

"这小子就是想讹我们的钱！早知道他是这种人，当初借钱给他真是瞎了眼！"

林泽阳简直要被他们的无耻笑死：

"好啊，我骗你们？那咱们现在就把账算清楚！

你们一家子欠我多少钱，一笔一笔给我说清楚！"

"没钱！"周德山一拍桌子，"你爱咋地咋地！要告就告，反正我们就是没钱！"

"就是，"杨桂香叉着腰，"你不是挺能耐吗？不是有大学文凭吗？

自己找不到工作，还想讹我们？门都没有！"

林泽阳气得浑身发抖，这帮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。

他转头对张建国说："表哥，麻烦你帮我录个像。

待会咱们就去派出所，我倒要看看，这欠债不还的事儿，警察叔叔怎么说！"

"你敢！"周德山脸色大变。

"有什么不敢的？"

林泽阳冷笑，"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。

既然撕破脸了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！"

"你、你敢去报警？"周德山慌了神，"你个不孝子，连亲舅舅都要告？"

"怎么？刚才不是挺横的吗？"

林泽阳冷笑着掏出手机：

"既然你们觉得我是在讹钱，那咱们就去派出所说道说道。

顺便把这几年的借条、转账记录都拿出来给警察叔叔看看！"

周浩然一听就急了："爸，咱们快想办法啊！

要是真让他报警，咱们可就出名了！到时候还怎么在村里混？"

"混你妈个头！"

周德山一巴掌呼在儿子后脑勺上，"都是你个兔崽子，非要买车！这下好了吧？"

杨桂香也慌了，赶紧挤出笑脸：

"泽阳啊，你看这事闹的...咱们都是一家人，有什么事好商量嘛！"

"商量？"林泽阳笑得更冷了。

"刚才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好说话？

我失业了，你们不但不帮忙，还想让我借钱给这个废物买车？

现在怕了？晚了！"

张建国掏出手机："要不要我现在就报警？"

"别别别！"

周德山一家子吓得脸都白了，"泽阳，你先把手机放下，咱们好好说话！"

林泽阳冷哼一声：

"行啊，那你们说，钱什么时候还？具体数目我这儿都记着呢！"

"这个......"周德山支支吾吾。

"要不这样，你先让我们缓几天，过完年我们就去银行贷款......"

"去你妈的缓几天！"林泽阳火了。

"当初借钱的时候拍着胸脯说三个月就还，现在都几年了？

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？"

"那你说咋办嘛......"周德山都快哭了。

"很简单，"

林泽阳竖起三根手指：

"三天之内，把欠我的钱全部还清。否则，咱们法庭上见！"

"三天？这怎么可能......"

"怎么？不可能？"林泽阳掏出手机，"那我现在就打110！"

"别！"周德山一把抓住他的手，"行行行，三天就三天！我这就去想办法......"

"爸！"周浩然急了，"那我的车钱......"

"滚！"这回连杨桂香都忍不住了。

"你个兔崽子还想着买车？要不是你，能把事情搞成这样？"

林泽阳看着这一家子闹起了内讧，心里冷笑：这帮人，终于露出真面目了。

"泽阳啊，"杨桂香挤出一脸笑容，凑上来拉他的胳膊。

"你看这样成不？我跟你二舅先去凑五万，剩下的......分期还行不？"

"分期？"林泽阳甩开她的手。

"就像你们当初说的三个月还清那样分期？做梦！"

周德山也赔着笑脸："那要不......先还八万，剩下的利息......"

"放屁！"林泽阳冷笑。

"当初借钱的时候，可是说好了按银行利率算的。

这都四年了，利息都快赶上本金了！一分都不能少！"

"这......"周德山脸都绿了。

周浩然在旁边急得直跳脚："爸，那我的车......"

"闭嘴！"周德山和杨桂香同时吼道，"你还嫌事儿不够大？"

林泽阳看着这一家子的丑态，心里越发恶心。

他转头对张建国说："表哥，麻烦你做个见证。

今天是腊月二十八，要是他们三天之内还不上钱，咱们就直接去法院起诉！"

"诶，好！"张建国掏出手机，"我这就录下来。"

"别别别......"

周德山急得直冒汗，"泽阳侄子，你放心，这钱我们一定还！求你先别报警......"

林泽阳冷笑："行啊，那现在就写张欠条。

把欠款数目、还款期限都写清楚。周浩然，你也在上面签字，做个见证！"

"我？"周浩然一愣，"关我什么事？"

"怎么？"林泽阳眯起眼睛。

"你不是要我借钱给你买车吗？既然咱们是一家人，你做个见证怎么了？"

周浩然缩了缩脖子，不敢吭声了。

杨桂香赶紧拿出纸笔："好好好，这就写，这就写......"

林泽阳看着这一家人忙着写欠条的狼狈样，心里冷笑：

这帮人，终于尝到苦头了。

要不是今天自己装病试探，还真看不出这些亲戚有多黑心。

大姨家的人默默看着这一切，眼里都是同情和愤怒。

这一场亲情闹剧，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。

07、

这时，姥姥拄着拐杖在秦淑兰的搀扶下从里屋出来了。

"你们在吵什么？"姥姥颤巍巍地问，"大过年的，怎么闹成这样？"

秦淑兰一看这情形，立马明白了七八分。

她扶着姥姥坐下，转身就拍了桌子：

"好啊！你们这些人可真行！

我儿子帮你们渡难关的时候，一个个叫得多亲热！现在翻脸不认人了？"

"姐......"周德山支支吾吾地叫了一声。

"叫我姐？"秦淑兰冷笑。

"你还有脸叫我姐？当初你们超市快倒闭，是谁半夜打电话哭着求我？

说什么'姐啊，你要是不救我，我就去跳河'？

我儿子刚参加工作，工资没几个钱。

还不是看在姥姥的面子上，把积蓄都借给你们了？"

杨桂香脸色发白："那个...嫂子......"

"闭嘴！"秦淑兰指着杨桂香的鼻子。

"你还有脸说话？刚才你怎么说我儿子的？

说他装病讹钱？我儿子要真想讹你们，能等到今天？"

周浩然缩在角落，大气都不敢出。

"还有你！"秦淑兰转向周德山。

"我儿子失业了，你不说帮忙也就算了，还想让他借钱给你儿子买车？

你们家是不是都没长心啊？"

姥姥听到这里，气得手直发抖：

"德山，你...你们怎么能这样？泽阳可是你亲外甥啊！"

"妈，您别生气。"

秦淑兰搀着姥姥，"这帮白眼狼，不认也罢！泽阳，把欠条拿来我看看！"

林泽阳把刚写的欠条递过去。

秦淑兰扫了一眼，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：

"写的什么东西？利息都不写清楚？重新写！

按银行四年的利率，一分都不能少！"

周德山一家子脸色难看，但在秦淑兰的气势下，愣是不敢吭声。

"还有，"秦淑兰冷笑。

"我可提醒你们，要是到时候还不上钱，我不但要告你们，还要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！到时候，看你们还怎么在村里混！"

姥姥擦着眼泪："这些年，我是真看错人了......"

周德山一家子低着头，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在那里。

林泽阳看着自己老妈的霸气护犊，心里一阵温暖。这才是亲妈啊！

"嫂子......"周德山还想辩解。

"别叫我嫂子！"秦淑兰冷冷地打断他。

"欠条写好了吗？写好赶紧签字！不然咱们现在就去派出所！"

等周德山一家签完字，秦淑兰拉着林泽阳就往外走。

"妈，您别生气，我们先回去了。这种亲戚，以后都不来往了！"

出了姥姥家的院子，秦淑兰才长出一口气，拍拍儿子的肩膀：

"行啊你小子，这招欲擒故纵玩得不错！"

林泽阳一愣："妈，您都知道啊？"

"傻小子，"秦淑兰笑着捶了他一下。

"你妈是什么人？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？

今天这事办得好，省得以后他们还来咱家装亲戚！"

母子俩走在乡间小路上，秦淑兰突然压低声音：

"对了，那五千万的事，可千万别跟任何人说。

这帮亲戚都是这德行，要是让他们知道咱们中奖了，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！"

林泽阳点点头："我明白。妈，我想好了，咱们先把钱收着，等过段时间再说。"

"你小子倒是有主意，"

秦淑兰欣慰地说：

"我也正想跟你商量这事。

这样，咱们先在县城看个门面，开个小超市。

剩下的钱，你想买辆车就买辆车，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......"

"不过啊，"秦淑兰话锋一转。

"咱们得低调点来。就说是我这些年的积蓄，再加上你工作攒的钱。

要是有人问起来，就说我们借了点贷款。"

林泽阳笑了：

"妈，您放心，我都懂。咱们娘俩该咋过咋过，用不着在乎别人怎么说。"

"这才像我儿子！"

秦淑兰欣慰地说，"走，回家吃饺子去！

这几天就让他们一家子抓瞎，看他们怎么凑钱！"

母子俩相视一笑，加快脚步往家走去。

这个年，虽然闹得不愉快，但总算看清了一些人的真面目。

有时候，这未尝不是件好事。

回到家，秦淑兰边包饺子边感慨：

"泽阳啊，妈跟你说，有些人啊，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。

你看他们平时一个个装得多亲热，可一到关键时候，比谁都现实！"

"以后啊，咱们娘俩就顾好自己。

开店的事不着急，先看看合适的门面。

你也别着急找工作，歇几天，好好规划规划未来......"

林泽阳帮着擀皮，心里暖暖的。

有这样的老妈，还要什么亲戚？

08、

三天后，周德山和周德明两家真凑齐了钱，连本带利一起还清了。

听说他们是东拼西凑，找了不少人借的。

这事传开后，村里人都说他们不是东西，连亲外甥的钱都能赖，以后谁还敢跟他们来往？

倒是张建国一家，因为这事跟林泽阳走得更近了。

逢年过节的，两家都会互相走动，感情比之前还要好。

林泽阳和秦淑兰在县城最繁华的商业街租了个门面，开了家精品超市。

秦淑兰做生意有一套，很快就把店面打理得红红火火。

林泽阳也没闲着，买了辆普通轿车，每天帮着老妈进货送货。

闲暇时候就看看网上的创业资讯，琢磨着再开几家连锁店。

这天，周浩然骑着电动车从店门口经过，看见林泽阳正在往店里卸货。

只见超市装修得明亮气派，生意兴隆，门口还停着一辆新车。

他不由得唉声叹气，后悔当初不该那么对待表哥。

"泽阳，快进来喝水！"

秦淑兰端着茶从店里出来，看见周浩然，冷冷地撇过头去。

周浩然讪讪地开着车走了。

他现在还在快递站分拣包裹，每月工资还是那么点。

别说买车了，连女朋友都把他甩了。

林泽阳笑着接过老妈的茶：

"妈，您说得对。有些人啊，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。

亏得咱们及时看清了他们的面目。"

"可不是嘛！"

秦淑兰欣慰地看着儿子，"你看咱们现在，小日子不也过得挺好？

比起那些整天勾心斗角的亲戚，咱们这才叫活得明白！"

林泽阳点点头。

这一年多来，他们娘俩的小超市越开越大，又在隔壁县城开了两家分店。

虽说赚的不是什么大钱，但日子过得实在，心里也踏实。

至于那五千万的事，他们娘俩谁都没再提起。

钱放在银行吃利息，就当是个保障。

他们都明白，真正的财富不在于有多少钱，而在于过得明白、活得通透。

那些所谓的亲戚，早就断了来往。

只在去年姥姥过寿的时候见过一面，大家互相客套几句，连话都懒得多说。

但林泽阳一点都不在意。

他有老妈在身边，有自己的事业，生活充实而快乐。

那些往事，就让它随风去吧！

至于周德山家的周浩然，听说现在还在张罗着买车的事。

只是再也没人愿意借钱给他了，毕竟村里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。

"儿子，"秦淑兰笑着说，"等过年的时候，咱们去大姨家拜年。

张建国说他家开了家饭店，生意不错，让咱们去尝尝。"

"好啊！"林泽阳应道，"到时候带点好酒好烟去。这才是真亲戚呢！"

母子俩相视一笑。

有些人，有些事，经历过才明白，什么才是最珍贵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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