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牙山五壮士幸存者晚年待遇争议:是重新评估,还是被时代遗忘?
声明:本文基于历史资料与口述采访改编创作,涉及宗教历史与人文议题,仅供参考,请理性对待,切勿盲从或过度解读。
“跳崖时怕不怕?”“怕!但想到身后的群众和战友,就不怕了!”这是狼牙山五壮士幸存者葛振林对孩子们的肺腑之言。
这位用生命掩护大部队的英雄,却在晚年遭遇了憋屈事。
1985 年冬夜,望着窗外雪花,他正怀疑自己是否还被时代需要,电话突然响起。
省委组织部那句“待遇可能需要重新评估”,会带来转机还是更深的失望?
一
葛振林1919 年出生在河北省曲阳县郎家庄乡冯家庄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。
1926 年起曲阳县连续三年遭遇蝗灾,庄稼颗粒无收,再加上晋军、西北军在周边地区反复混战,大量农田被战火毁坏,地方上的土匪武装也趁机四处抢掠。
葛家只有1.5 亩山地,土壤贫瘠,年收成不足 300 斤,父亲葛拴柱靠给地主家赶车、种地维生,全家常年靠吃树叶、挖观音土充饥,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点掺了糠的玉米面。
葛振林4 岁就跟着姐姐到山上去采酸枣、捋槐花,7 岁学做草鞋、编草席到集市上换粮食,11 岁开始跟着父亲下地干活,每天天不亮就出发,天黑才回家,往返山路三十多里从不停歇。
长期的体力劳动让他练就了强健的体格,15 岁时就能背着重达 70 斤的粮食袋在山路上疾行。
村里有位老秀才见他机灵,想教他识字,葛拴柱红着眼眶推辞:“先生,实在没钱交学费,能让他活着就不错了。”
1937 年 10 月 5 日日军占领曲阳县城,随后在周边村镇开展 “扫荡”。
10 月 8 日葛振林在山上砍柴时,亲眼看到日军在相邻的上阁尔村抢走村民的耕牛 12 头,烧毁房屋 30 多间,枪杀了反抗的村民 4 人,其中包括经常给他们家送野菜的张大爷。
当晚葛振林对父亲说:“爹,我要去参军打鬼子,不能让他们再祸害乡亲们。”
葛拴柱摸了摸他的头:“鬼子的武器比咱们强太多,你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。”
葛振林攥紧拳头:“在家等着也是饿死、被鬼子杀死,不如去当兵,说不定能保更多人活着。”
此后两年葛振林先后加入过曲阳县民众抗日自卫军、国民党军第一集团军残部,均因队伍缺乏统一指挥、补给困难而溃散。
1940 年 4 月 12 日经同村参军的老乡引荐,他正式加入八路军晋察冀军区第一军分区第三团第五连。
该连1939 年参与大小战斗 41 次,歼灭日伪军 310 余人,被军分区评为 “攻坚模范连”。
葛振林被分配到三班,班长是1935 年入伍的赵崇德,曾在平型关战役中荣立二等功。
赵崇德第一次见他就问:“葛振林,八路军打仗不怕死、不拿群众一针一线,你能做到吗?”
葛振林挺直腰杆回答:“班长,我是为打鬼子来的,命都能豁出去,规矩肯定守得住。”
赵崇德随即给了他一支汉阳造步枪和20 发子弹。
接下来的三个月,葛振林每天天不亮就练瞄准,中午顶着烈日练投弹,晚上跟着班长学习挖战壕、搞伪装,光手榴弹就投了400 多枚,能准确命中 35 米外的目标,步枪瞄准命中率也达到了八成以上。
二
1940 年 5 月至 11 月葛振林随三班参加对日伪军作战 15 次,包括 6 月 20 日的阜平龙泉关伏击战、8 月 15 日的涞水娄村突袭战,累计击毙日伪军 18 人,缴获步枪 5 支。
当时晋察冀根据地被日军的“囚笼政策” 分割为 22 块,1940 年上半年,日军发动 “治安强化运动” 4 次,平均每半个月就有一次 “扫荡”,部队经常需要在夜间行军转移,单日最高行军里程达 100 里,饿了就啃干硬的窝头,渴了就喝路边的河水。
1940 年 9 月 20 日百团大战进入第三阶段,葛振林所在的三团奉命攻打涞源县银坊镇据点。
该据点驻有日军40 人、伪军 60 人,配备重机枪 1 挺、轻机枪 4 挺,据点外围挖有两米深的壕沟,上面架着铁丝网。
战前动员时团长黄永胜说:“银坊镇据点是鬼子封锁咱们根据地的重要关卡,必须拔掉,让鬼子知道咱们不好惹!”
9 月 21 日凌晨 1 时,战斗打响。
葛振林所在的三班担任正面突击任务,他借着夜色掩护,爬到壕沟边,连续投掷3 枚手榴弹,炸开铁丝网的一个缺口。
上午7 时战友李栓柱被日军机枪子弹击中手臂,血流不止,葛振林立刻冲过去,背起李栓柱就往后方跑,穿过敌人的火力封锁区只用了 2 分钟,自己的胳膊也被弹片划开一道口子。
赵崇德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振林,好样的!这才是八路军的硬骨头!”
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当天傍晚,三团共歼灭日伪军73 人,摧毁据点工事 5 处,成功打破了日军的封锁。
战后统计葛振林个人击毙日军5 人,缴获手枪 1 支,受到团部通报表扬。
此后葛振林与赵崇德、胡德林、胡福才、宋学义组成固定战斗小组,1940 年 12 月至 1941 年 1 月先后拔除日伪军岗楼 5 个,俘虏伪军 32 人。
1941 年 3 月至 8 月日军对晋察冀根据地发动 “春季大扫荡”“夏季清剿”,葛振林所在的五连作战 43 次,平均每 5 天就打一仗,最多时一天转移 5 个村庄,不少战友因为疲劳、饥饿和战斗伤亡倒下。
期间葛振林的射击技术越来越精湛,在7 月 10 日的狼牙山牛岗战斗中,他用 38 发子弹击毙日军 9 人,被团里评为 “神射手”。
连长对他说:“葛振林,你这枪法太准了,下次新兵训练就由你当教员。”
葛振林在日记里写道:“每天都有战友离开,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,只能多杀鬼子,对得起他们的牺牲。”
据连队档案记载,1941 年上半年,三班原有 14 人,到 8 月底只剩下 5 人。
三
1941 年 9 月 10 日日伪军集结 9000 余人,在飞机、坦克的掩护下,对以易县狼牙山为中心的第一军分区发动 “铁壁合围”,企图消灭军区机关和主力部队。
葛振林所在的三团奉命掩护军区机关及4000 余名群众转移。
9 月 25 日清晨团部命令三班留下牵制敌人,葛振林与赵崇德等五人主动站出来请战。
团政委王道邦对他们说:“你们要把敌人引向狼牙山棋盘陀主峰,至少拖住 10 个小时,保证大部队和群众安全转移。这个任务极其危险,你们要有牺牲的准备。”
五人齐声喊道:“请政委放心,保证完成任务!”
棋盘陀主峰海拔1105 米,四周都是数十米高的悬崖,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向山顶,是阻击敌人的天然屏障。
五人把团部留下的3 箱手榴弹和 120 发子弹分藏在沿途的岩石后,在山道上设置了 7 处伏击点。
上午7 时许250 余名日伪军开始进攻,葛振林在第一个伏击点投出捆扎在一起的手榴弹,当场炸死日军 7 人、伪军 13 人。
上午10 时敌人发起第二次冲锋,胡德林跑过来报告:“班长,手榴弹只剩 21 枚,每人的步枪子弹不到 7 发了。”
赵崇德下令:“子弹省着用,等敌人靠近了再打,手榴弹专打敌人的密集队形。”
葛振林躲在岩石后面,瞄准一个日军小队长扣动扳机,一枪将其击毙,随后又用6 发子弹打死 3 名日军。
战斗中他的右腿被流弹擦伤,鲜血浸透了裤子,他简单用布条缠了一下,继续坚持战斗。
下午2 时五人退到棋盘陀主峰,已经打退了敌人 6 次冲锋,毙伤敌 70 余人,为大部队和群众转移争取了 11 个小时。
傍晚5 时弹药彻底用完了,敌人从三面围了上来。赵崇德看着身边的战友说:“大部队和群众应该已经安全了,咱们的任务完成了。现在只有两条路,要么当俘虏,要么跳崖,你们选哪个?”
葛振林第一个开口:“班长,我宁死不当俘虏,跳崖!”
胡德林、胡福才、宋学义也纷纷表示同意。
五人砸毁了手中的4 支步枪和 1 支手枪,烧毁了随身携带的文件,高呼 “打倒日本帝国主义”“中国共产党万岁”,一个接一个跳下悬崖。
葛振林被山腰的树枝挂住,坠落了大约35 米,造成胸骨骨折、肩膀脱臼。
宋学义掉在岩石缝隙里,腰椎被摔断;赵崇德、胡德林、胡福才三人壮烈牺牲。
葛振林醒来后,忍着剧痛大喊:“学义!学义!你在哪儿?”
过了一会儿山下传来宋学义虚弱的回应:“振林…… 我在这儿……”
两人互相鼓励着,一点点爬出困境,当晚被狼牙山的道士李圆忠和村民余药夫发现,第二天一早被送到了易县蓬头村后方医院。
四
葛振林和宋学义被送到医院后,医生检查发现,葛振林左侧第3、4 根肋骨骨折,右肩肌肉严重撕裂,属于一级重伤。
宋学义腰椎压缩性骨折,下肢失去知觉,需要长期治疗。
经过6 个月的精心救治,葛振林于 1942 年 3 月 15 日康复归队,被任命为三班班长。
在此之前1941 年 12 月 20 日的《晋察冀日报》已经以《狼牙山五壮士惊天壮举》为题报道了他们的事迹,文中写道:“五壮士以血肉之躯诠释忠诚,其英雄气概永垂不朽。”
归队后很多兄弟部队都邀请葛振林去讲述战斗经历。
1942 年 5 月 10 日在军分区英模表彰大会上,葛振林讲到赵崇德班长跳崖的场景时,泣不成声,半天说不出话。
会后他给还在休养的宋学义写信:“每次讲起班长他们,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疼,但组织让我讲,就是要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英勇,我不能不讲。”
1942 年至 1945 年葛振林先后参加冀中反 “五一大扫荡”、完县战役等 34 次战斗,1943 年 10 月升任副排长,1945 年 5 月被评为军分区 “战斗英雄”,记一等功一次。
据部队档案记载,这三年里他累计击毙日伪军45 人,俘虏 38 人,缴获轻重武器 26 件。
1945 年 8 月 15 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,葛振林正在参加张家口解放战役。
接到停战命令的那一刻,他拿出珍藏的班长赵崇德的旧照片,对着天空敬了三个军礼,哽咽着说:“班长,鬼子投降了,你们的仇报了,咱们胜利了。”
1946 年 8 月葛振林参加解放战争,先后参与大同战役、保北战役,1948 年 12 月参加平津战役,在攻打天津杨柳青据点时,带领全排战士攻克敌人碉堡 6 个,俘虏敌军 180 余人,记特等功一次。
即便后来又立了很多战功,每次部队整编,新战友们最想听的还是他在狼牙山跳崖的故事。
1949 年 3 月在平津战役庆功会上,师长对他说:“葛振林,你的事迹比任何动员讲话都管用,新兵训练你得多去讲讲,鼓舞大家的士气。”
葛振林回答:“只要能让战士们知道为啥打仗、为谁打仗,我讲多少遍都愿意。”
据统计1945 年至 1949 年,他累计作报告 60 余次,听众超过 4 万人。
五
1949 年 12 月葛振林调任河北省军区政治部干事,1950 年 5 月升任保卫科科长,级别为正营级,月薪 52 万元(旧币),配备手枪 1 支、军用自行车 1 辆。当时全军营级干部占比仅 3%,葛振林只上过 4 个月的扫盲班,能担任这个职务,全靠他的赫赫战功和英雄事迹。
1950 年 9 月 10 日《人民日报》第 3 版发表《狼牙山五壮士精神永照后人》,详细讲述了五人的战斗经过,葛振林的名字传遍了全国。
1950 年 11 月他作为华北军区的代表出席全国战斗英雄代表会议,受到了隆重表彰。
1951 年 5 月他当选河北省第一届人大代表,1952 年 6 月担任省政协委员。
1952 年 5 月 20 日河北省政府在狼牙山棋盘陀修建五壮士纪念塔,塔高 18 米,正面刻着 “狼牙山五勇士纪念塔” 十个大字。
落成典礼上葛振林作为幸存者代表发言:“三位战友为了掩护大部队和群众牺牲了,我们活着的人,一定要守住他们用鲜血换来的新中国。”
台下3000 多名群众自发鼓掌,掌声持续了 10 分钟。
此后狼牙山成为重要的革命教育基地,1952 年至 1956 年年均接待参观者 1.8 万余人次,葛振林每年都会带着花圈去纪念塔祭奠战友,给参观者讲述当年的战斗故事。
1955 年 9 月 27 日全军实行军衔制,葛振林被授予少校军衔,获得独立自由勋章、解放勋章各一枚。
当时全军少校军衔的军官占总数的8%,对于只认识几百个汉字的葛振林来说,这是极高的荣誉,他把勋章小心翼翼地收在盒子里,时常拿出来擦拭。
工作之余葛振林经常去学校、工厂、农村作报告,1957 年一年就作了 42 场。
1957 年 7 月 5 日在保定市第二小学,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问:“葛叔叔,你跳崖的时候不害怕吗?”
葛振林蹲下来,笑着回答:“怕呀,怎么能不怕?但一想到身后有那么多群众和战友,就不怕了。你们现在好好读书,将来把国家建设得更强大,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。”
据学校记录,这次报告后有50 多名学生写下了 “长大要保卫祖国” 的决心书。
六
1950 年代葛振林在省军区保卫科负责军纪检查工作,先后处理了 24 名违纪官兵,其中包括一名和他一起参军的老战友。
有人私下劝他:“都是老熟人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。”
他严肃地说:“八路军的纪律是铁规矩,我是英雄更得带头遵守,不然怎么对得起牺牲的战友?”
因为秉公办事、不徇私情,他1953 年至 1959 年连续七年被评为 “优秀干部”。
1959 年 6 月在一次干部整训会上,有人突然提出质疑:“葛振林,你们当年跳崖是不是被鬼子逼得没办法了?会不会是临阵脱逃?”
葛振林立刻站起来,声音坚定地回应:“1941 年 9 月 25 日下午 5 点我们五人在棋盘陀主峰,虽然弹药没了,但队伍建制完整,是主动选择跳崖,绝不是临阵脱逃。当时的战斗记录、村民和道士的证言都能证明。”
随后军分区调取了1941 年的战斗日志、李圆忠和余药夫的证词,经过三个月的调查,最终认定质疑不实,明确肯定了葛振林的英雄行为。
这件事让葛振林意识到,必须把历史真相完整地记录下来,不让牺牲的战友受委屈。
此后他开始四处走访当年的战友、见证战斗的村民,先后找了35 个人,整理出 5 万多字的回忆材料。
1960 年他参与编写《狼牙山五壮士事迹史料集》,书中收录了他绘制的伏击路线图、武器清单等珍贵资料。
1962 年葛振林因为长期劳累,当年跳崖留下的旧伤复发,经检查腰椎损伤加重,被评定为 “二等甲级残疾”。
组织安排他到北戴河休养5 个月,期间有 15 个单位邀请他作报告,他都没有拒绝,每次都是准时到场。
1963 年至 1965 年他每年作报告不少于 35 场,而且从不接受任何报酬,有人给 “辛苦费”,他都婉言谢绝:“讲革命故事是我的责任,不能要钱。”
七
1966 年 10 月因为身体原因,葛振林被批准离职休养。
一开始因为“狼牙山五壮士” 的名声,他没受到太大影响,但 1967 年 7 月后造反派开始对他进行批斗。
7 月 20 日在省军区大院的批斗会上,造反派指着他喊:“葛振林,你就是个吃老本的,抗战胜利后没做过啥贡献,算什么英雄!”
葛振林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
会后他找到同样被批斗的宋学义,两人在昏暗的小屋里坐了很久。
半夜葛振林轻声问:“学义,咱们当年跳崖,值得吗?”
宋学义沉默了半天,“振林,咱们心里清楚,班长他们是为了谁牺牲的,老百姓也记得,这就够了。”
1968 年 4 月葛振林被下放到河北安平农村劳动,负责看管农田、挑水浇地,住在村头的旧仓库里。
当地村民大多知晓他的事迹,时常暗中相助:村民李奶奶常给他送热粥,村医免费为他治疗旧伤,批斗会上有人主动替他辩解:“葛同志是打鬼子的英雄,不能这么对待他。”
1971 年冬葛振林患上严重支气管炎,村民自发凑钱为他买药。
他在日记中写道:“老百姓记得我,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,再难也能扛过去。”
1971 年 7 月 16 日宋学义在郑州病逝,葛振林得知消息后,一夜未眠写下 “狼牙山五士同生共死,革命情一生铭记” 的挽联。
因行动受限,他托人将挽联送到宋学义的葬礼上。
1972 至 1976 年葛振林在农村劳动期间,坚持给村民、学生讲述抗日故事,先后鼓励 15 名青年参军入伍。
1976 年 11 月他接到返原单位的通知,离开安平时百余村民自发送行,有人说:“葛同志,有空一定要回来看看。”
八
1978 年 11 月葛振林恢复名誉,被安排到河北省军区干休所休养。
1979 年 7 月 10 日宋学义被追认为革命烈士,葛振林作为家属代表出席追悼会,他说:“学义,组织给你正名了,你可以安心了。”
1979 年 11 月葛振林被重新授予 “全国战斗英雄” 称号,1980 年 8 月当选第五届全国政协委员。
期间他先后参加全国英模座谈会、革命老区建设推进会等26 次会议,每次发言都着重强调革命传统传承的重要性。
1981 年 8 月葛振林正式离休,组织决定为他记特等功一次,并研究提高离休待遇。
据干休所档案记载,当时他的月工资为120 元,享受正营级待遇,包括 80 平方米住房、每月 50 元医药费报销额度。
1982 年 4 月 12 日河北省军区组织部长找他谈话:“葛老,您的情况特殊,是狼牙山五壮士唯一幸存者,按政策是正营级待遇,但考虑到您的贡献,有同志建议按副团级甚至正团级执行,这需要省里或中央批准。”
葛振林问:“需要多久?”
部长回答:“快则半年,慢则不好说,期间先按正营级待遇执行,批复后补发差额。”
葛振林点头同意。
但半年后待遇问题仍无进展,他去询问,得到“还在研究” 的答复。
1983 年至 1984 年他先后 5 次询问,均未得到明确结果。
期间他发现同期离休的副营级干部张某,因“有特殊贡献” 享受副团级待遇,月工资 156 元,比他高 36 元。
1984 年 10 月干休所同志劝他:“葛老,您找领导反映反映,您的贡献比谁都大。”
葛振林说:“组织有规定,我不能搞特殊。”
但私下里他在日记中写道:“不是在乎钱,是怕牺牲的战友被人看不起。”
1985 年初一些风言风语传到他耳中:“葛振林摆英雄架子,逼着组织提高待遇”“他的事迹有水分,不该特殊对待”。
这些话让他十分委屈,他对干休所所长说:“我从没主动要过待遇,都是组织提的,怎么就成了摆架子?”
1985 年的一个冬夜,葛振林独自坐在家中,望着窗外的雪花,心中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苦涩。
三年了那个承诺的"批复" 依然遥遥无期。
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?
还是说在这个快速变化的时代,像他这样的老英雄已经不再重要了?
就在这时,家里的电话响了。
"喂,是葛振林同志吗?"
"是我。"
"我是省委组织部的,有个情况需要跟您沟通一下。关于您离休待遇的事情,可能需要重新评估..."
“重新评估?” 葛振林握着听筒的手微微发抖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“同志,这话是什么意思?之前说研究,现在又要重新评估,到底还要等多久?”
他的声音里藏着压抑了三年的委屈,却仍保持着军人的克制,没有半句抱怨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随即传来温和的回应:“葛老,您别着急。这次重新评估不是要推翻之前的提议,而是中央有了新的精神,要求对革命功臣的待遇落实情况进行全面核查,您的情况被列为重点核查对象之一。我们需要您提供一些补充材料,比如当年的战功证明、伤残鉴定和历年表彰文件,下周会有人上门对接。”
“材料?” 葛振林愣了愣,“我这儿只有部队给的勋章和几本日记,其他的都在单位档案里。”
“您放心,档案我们已经在调阅了,只是需要您本人确认一些细节。另外考虑到您的身体状况,我们会安排工作人员上门服务,不用您跑路。”
对方的语气始终恭敬,“葛老,您是国家的功臣,组织绝不会辜负您的贡献,还请您再等等。”
挂了电话葛振林坐在椅子上久久没动。
窗外的雪花还在飘,落在窗台上积起薄薄一层,像极了他心头积压的寒意。
“重新评估” 四个字反复在他脑海里盘旋,是希望要来了,还是又一次漫长等待的开始?他不敢多想,只起身从柜子里翻出那个褪色的木盒,里面装着少校军衔肩章、独立自由勋章和解放勋章,每一件都被擦拭得锃亮。
他摩挲着勋章上的纹路,想起班长赵崇德跳崖前的眼神,眼眶不知不觉湿了。
一周后两名穿着中山装的干部如约上门,其中一位是省委组织部的干事李伟,另一位是省军区政治部的老熟人王参谋。
两人进门先给葛振林敬了个标准的军礼,才在沙发上坐下。
“葛老,打扰您了。” 李伟递上介绍信,“我们今天来,一是核对您的事迹材料,二是了解您的实际生活困难。您有什么话尽管说,我们都记下来。”
葛振林给两人倒了杯热水,指着桌上的木盒说:“我的情况,档案里都写着。从 1940 年参军到 1981 年离休,打了多少仗、立了多少功都有据可查。要说困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就是这腰伤老犯,每月 50 块医药费不够用,其他的都能对付。”
王参谋叹了口气:“葛老,您这是太客气了。您的战功谁不知道?1941 年狼牙山跳崖,1948 年平津战役攻碉堡,光是特等功就立了两次,怎么能跟普通正营级干部一个待遇?之前张某的事我们都清楚,他那‘特殊贡献’跟您比,根本不值一提。”
李伟边记边问:“葛老,1959 年有人质疑您的事迹,后来军分区调查核实了,那份调查报告您还留着吗?”
葛振林起身从书柜里翻出一个牛皮纸袋,里面装着一叠泛黄的纸:“都在这儿,还有当年《晋察冀日报》的报道、村民李圆忠的证词,我都收着呢。当年为了给牺牲的战友正名,我跑了三十多个村子,这些材料比我的命还重要。”
李伟接过材料仔细翻看,每一页都标注着日期,字迹虽有些潦草却一笔一画很认真。
看到葛振林绘制的狼牙山伏击阵地图时,他忍不住赞叹:“葛老,您这地图画得比专业测绘的还清楚,连每处伏击点的手榴弹数量都标了。”
“那是当然,” 葛振林眼神亮了些,“当时就怕时间长了记混,每次走访完就赶紧画下来、写下来。班长他们牺牲得壮烈,不能让后人把事儿忘了。”
接下来的一个月李伟和王参谋又先后三次上门,有时带着档案员核对战斗记录,有时请来当年的老战友作证。
葛振林的老排长张富贵拄着拐杖赶来,握着李伟的手说:“振林这小子,当年在银坊镇战斗里,背着伤员穿过封锁线,自己胳膊流着血都不吭声。这样的英雄,待遇上怎么能委屈了?”
消息渐渐传开,干休所里的老同志们也议论起来。
有人说:“葛老这是该得的,要是连他都得不到公正待遇,咱们这些老兵心里也不踏实。” 也有人担心:“会不会又是走过场?毕竟拖了三年了。”
葛振林听到这些议论只是摇摇头,依旧每天早上绕着院子散步,晚上翻看战友的照片,只是饭桌上的饭量比以前多了些。
1986 年 3 月李伟再次上门,这次他带来了一个红色的文件袋。
进门后他郑重地将文件袋递给葛振林:“葛老,您的待遇问题解决了!经省委和军区联合上报,中央批准,您的离休待遇从正营级调整为副师级,从今年 1 月起执行,之前的差额会一次性补发。”
葛振林的手有些颤抖,打开文件袋,里面是盖着鲜红公章的批复文件。
文件上清晰地写着:“葛振林同志为革命作出特殊贡献,其离休待遇按副师级标准执行,月工资调整为 240 元,住房面积增至 120 平方米,医药费实报实销。”
“副师级?” 葛振林反复看着文件上的字眼眶突然红了,他站起身走到窗边,对着狼牙山的方向敬了个军礼,“班长,学义,组织没有忘了咱们,牺牲的战友们,你们看到了吗?”
李伟看着这一幕,眼眶也湿了:“葛老,这是您应得的。中央领导说了,革命功臣的待遇必须落实到位,这不仅是对您个人的认可,更是对所有牺牲烈士的告慰。”
几天后干休所的工作人员来帮葛振林搬家,换到了一套宽敞明亮的三居室。
邻居们都来道贺,有人打趣说:“葛老,这下您能安心养身体了。”
葛振林笑着点头,却把补发的工资分成了三份:一份存起来准备给狼牙山纪念塔添点新的展品,一份寄给了宋学义的家人,还有一份买了米面油,送给了当年在安平农村帮过他的李奶奶的后人。
有人问他:“葛老,您好不容易补发的工资,怎么都给别人了?”
葛振林摆摆手:“我一个人花不了多少,这些钱用在该用的地方,比揣在我兜里踏实。当年要是没有乡亲们帮忙,我早就不在了;要是没有牺牲的战友,哪有今天的好日子?”
待遇落实后葛振林并没有闲着。他依旧去学校、工厂作报告,只是讲得更多的是战友们的故事。
1986 年 5 月他受邀去北京参加革命传统教育座谈会,会上他发言说:“我这待遇不是我个人的,是所有狼牙山五壮士的,是千千万万牺牲烈士的。咱们不能忘了,今天的太平日子是用鲜血换来的。”
1987 年秋狼牙山五壮士纪念塔进行修缮,葛振林主动提出要去现场看看。
工作人员担心他的身体,劝他在山下等着,他却坚持要爬上去。
爬到半山腰,腰伤犯了,他就扶着岩石歇一会儿,硬是一步步走到了塔顶。
看着塔前摆放的花圈,他抚摸着“狼牙山五勇士纪念塔” 的字样,轻声说:“班长,塔修好了,来的人越来越多,你们的故事,有人听了。”
1991 年葛振林的身体越来越差,肺心病和腰伤经常发作,但他只要能下床,就会给来看他的年轻人讲战斗故事。
有一次一群中学生来拜访他,问他最骄傲的事是什么。
他没有说自己的战功,也没有说副师级待遇,而是指着墙上的五壮士合影说:“最骄傲的是,当年没有辜负组织的信任,没有让班长他们白牺牲。”
1998 年 3 月 21 日葛振林在石家庄病逝,享年 79 岁。
临终前他握着儿子的手说:“我走后,把我的骨灰分两份,一份埋在狼牙山,跟班长他们在一起;一份撒在安平的田地里,那里的乡亲们救过我。还有勋章要捐给纪念馆,让更多人看看。”
按照他的遗愿,他的骨灰一部分埋在了狼牙山棋盘陀主峰下,紧挨着赵崇德、胡德林、胡福才的牺牲地。
另一部分撒在了安平农村的田埂上。狼牙山五壮士纪念塔前,自发前来吊唁的人排起了长队,有白发苍苍的老战友,有当年听过他报告的学生,还有素不相识的群众。
人们手里捧着白花,嘴里念叨着:“葛老,您一路走好,您的故事我们永远记着。”
2005 年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 60 周年大会上,葛振林被追授 “抗日民族英雄” 称号。
他的事迹被编入中小学课本,狼牙山五壮士的故事成为永不褪色的红色记忆。
而当年那份关于待遇调整的批复文件,也被珍藏在河北省军区档案馆里,旁边附着一张葛振林的照片:老人穿着军装,胸前挂着勋章,笑容朴实而坚定,眼神里映着狼牙山的晨光。
时光流转,狼牙山的松树依然挺拔,纪念塔的字迹依旧清晰。
葛振林和他的战友们用生命诠释的“忠诚、勇敢、担当” 的精神,如同山间的清泉,滋养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灵。
那些关于英雄的争议早已烟消云散,唯有那句“不是在乎钱,是怕牺牲的战友被人看不起”,至今听来仍让人热泪盈眶。
这便是老英雄最纯粹的初心,也是一个民族最宝贵的脊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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